村上春树战犯「豆瓣75分的村上春树55万字长篇巨作为何要刺杀骑士团长」

来源:TVB影视大全人气:889更新:2023-04-10 04:31:06

《刺杀骑士团长》是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树在2017年2月推出的长篇小说。日译本据说为77万字,中译本精简为55万字。

用了半个月时间,很认真地将这55万字逐页逐字读完。

近年村上的小说,除了《IQ84》感觉还尚可,其余的都不太喜欢。

一个风格成熟的作家,都已拥有自己鲜明的烙印,熟悉村上作品的读者,看上几行就会辨识出那种浓浓的村上味道。

一个作家风格成熟之日,也往往便是他的定型之时,很难拓展,甚至不再成长。

还好没有失望。在这部小说中,以往的村上元素一个不少,不过有三个方面出现了更丰富的意蕴与展映。

一、孤独是村上作品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之一,主人公对世界的哲思、探索与领悟都有赖这一载体而实现

在村上以往的作品中,孤独都是一以贯之的永恒主题。作为主人公的“我”多半无父无母,无亲无戚(即便有也不出现),也往往没有社会连接性比较紧密的职业(多半是作家或者画家之类的自由职业者),而且,往往保持独身状态。即便是具有心灵共通属性的友人与恋人,也保持一定距离。

主人公独自在家听爵士乐,做意大利面条和沙拉,连狗都不会养一只,与身外世界保持着微弱联系。

这似乎便是村上春树作为一名后现代主义作家为他的小说人物安排的最中意的生活方式,仿佛其对世界的哲思、探索与领悟都赖这一载体而实现。

可是在他的这部巨作中,村上惯用的招牌式孤独得到更多纬度与更深层次的展示。

01 身体的孤独

小说开篇便是“我”被结婚六年的妻子单方面无条件地宣布出局,然后独自驾车在长达几个月的时间无尽无休地行驶在日本北部的荒野与村镇之间,以一种放逐式的独行来消解心灵创痛。

暗无天日的时光,眼前有路而身边无人,而时间正值隆冬,到处都是了无人烟的萧瑟景象。而曾经的温暖记忆又不时缠绕心头,相形之下令人倍感神伤。身冷心亦冷。

毫无准备之间,曾经温暖牢固的联系骤然断裂,心理的痛楚需要身体在空间中的转移来予以缓解,但身体在陌生空间所感受的紧张与压力却造成心理空间的进一步挤压。

村上小说中的主人公一直都是孤独的,但以往尽管总是独自盘桓,但毕竟还是置身于人烟稠密的所在,同其他人保持着似有若无的联系。而《刺杀》开篇主人公便经历的这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自驾旅程,似乎是前所未有的凄冷孤绝境遇。

完全置身于陌生之地,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甚至干脆无人。

而小说中的另外一个重要人物免色神采沛然,意志坚强,但他同样面临着身体的孤独。村上春树甚至特意为他安排了一座庞大无比的迷宫般的豪宅来影映这种孤独。

尽管这皆是他们主动的选择,但茫无目的的无尽车程与庞大空旷的空间环境仍将个人身体的孤独一览无余地展示与强调出来。

02 心理的孤独

除非圣哲或者僧侣,对于一般人来说,身体的孤独往往伴生着心灵的孤独。《刺杀》中的“我”固然一出场便被妻子抛弃而独自驾车漫无目标游历,但在以往的人生经历中,他的内心也始终处于孤独之境。尽管也曾有过少年时情意深笃的妹妹,但这个因心脏病早夭的妹妹之死也因此造成了原有家庭关系的破裂崩塌,使“我”同父母渐行渐远,最终形同陌路。

同时,正是在其身上看到与早夭妹妹相似的某种神韵而产生爱慕亲近之感的妻子柚,在无所省察之时已有外遇,并决定不再维系夫妻关系,这对“我”来说,无疑是曾致力于建造的稳固关系的又一次崩塌。

曾经牢不可破的血缘亲情与看似无懈可击的婚恋表象实则脆弱无比,这必然会将一个人推入到无所依凭的心灵孤境之中。

03 精神的孤独

如果说置身于繁华都市但仍难以摆脱心灵孤独一直是村上作品的固定标签之一。那么通过《刺杀》,村上春树对孤独进行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深化与升华。固然以往作品中主人公的孤独也并不肤浅,但在《刺杀》中,这种孤独的处境则更加具象化,同时也更具压迫感。尤其是主人公在后期在进入充满隐喻之地时,深不见底的黑暗,四顾无人的寂寥,该不该饮用河水,选择前进还是后退,河边无面人的话是否可信,耳畔响起的妹妹声音是幻觉还是误导,都是主人公别无所依,只能独自面对与完成的严峻任务,而且不能出错,无法重选!

这种孤绝之境在进入逼仄山洞之后到达极点,面前是令主人公极度畏惧的幽闭场所,幻影穿梭,魔音萦绕,他必须集中所有的勇气与意志去克服和战胜自我,忍受痛苦和恐惧拼力向前,一丝犹豫和茫然都可能前功尽弃与万劫不复,这是精神何等无所依凭的孤绝之境啊!

“我”最后的成功脱困具有启示意义,这种前亦不能后退不得的困境,每个人在一生中注定会与之劈面直对,狭路相逢,唯有信念得以无所畏惧而勇往直前,最终完成对自身的救赎。

二、 死亡作为村上作品系列最为深邃的背景,没有它的存在,作品中的虚无将变得毫无意义

同样,死亡意像在《刺杀骑士团长》中的运用也包含多重含义。

01 主人公妹妹小路的死亡

小路是在情感上同“我”最为亲近,心灵最为相通的亲人。她的过早夭亡对于一个身心尚未成熟的少年来说,意味着他所熟知的那个世界从此陷落,不复存在。妹妹的死使他对生命存在的本身产生重大困惑,他的一部分生命能量也随着妹妹的死去而丧失。

他的妻子柚,正是眼睛里闪耀着早夭妹妹不可言说的某种神采,才令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亲近与吸引。而在秋川真理惠的身上,主人公再次发现妹妹生命光点的闪烁。正因他深知妹妹的死在某种程度上也使他的一部分生命随之死去,并且在潜意识中一直为少年的自己没能为妹妹做任何事情而感到愧疚,所以在余生中他一直试图找寻与妹妹相同的某种特质来完成对自我的救赎。

02 关于雨田具彦的恋人与弟弟的死亡

这两个人看似与本书情节的关联并不密切,但实际上,他们的死才真正是这本书得以产生,情节得以贯穿,情感得以充沛的真正动力源。

因为他们都是死于二战之中。雨田的弟弟是以一名艺术生的身份被强征入伍投入战争,在被迫连续斩杀平民之后,作为一个“为弹钢琴而生的人”,他原先纤细柔美的艺术之魂已被彻底摧毁,余留世间的只是行尸走肉而已,所以毅然以摧毁自我的方式终结内心无休止的梦魇。

而雨田的恋人则是在二战的维也纳,以青春热血同他一道参与对纳粹高官的刺杀行动失败后经历残酷折磨后处死。这方面的描写比较虚化,但他们的死却成为雨田终其余生都无法修复的心灵巨大创伤,正因为回忆过于惨痛,挚爱如此深切,而终生必须保持沉默,内心压力达到峰值之时,雨田才终于借助绘画这种无声的语言将沉埋心底的回忆,梦魇,痛楚,追怀统统释放出来,才使得这幅画充溢起能够招引某种东西的巨大能量,而在“我”将它从封尘的阁楼中取出之后,一切不可解释却又环环相扣的情节才得以展开。

03 “骑士团长”之死

同以往村上作品中的实在人物的死亡不同,这次他初次描写了一个不复存在之人的死。因为将封存之洞打开,作为理念存在又化身为画中形象的“骑士团长”出现在主人公的真实生活中,并对一系列事态的发展具有预卜和一定程度的掌控能力。

为了让失踪的真理惠平安归家,也为了垂死的雨田具彦在死亡降临之前真正了却一生心结,在骑士团长的一再要求下,“我”挥刀将“骑士团长”杀死。

尽管此举迫不得已,尽管这种死只是作为理念的千分之一的分身之死,但整个的杀戮过程仍被描绘得触目惊心。其实,在村上春树的作品意像中,骑士团长代表着深藏内心的自我之恶,人性之恶,乃至群体之恶,是必须要将其斩除杀死的,从而将这种虚化了的“死亡”赋予了更深邃广阔的意义。

三、对“恶”与暴力的探究是村上作品中一直坚持的探索,在《刺杀》中,村上春树展现出一个人文知识分子的担当意识和战斗姿态

很多人都会思索这样一个问题,这本书的刺杀意像到底代表着什么,而本书译者林少华认为刺杀的是本源恶、平庸恶和暴力性。

同内心的恶做斗争,竭力消解暴力之恶是村上作品中一直存在的主题,从《奇鸟行状录》到《寻羊冒险记》都曾出现过对战争与暴力的反思,只不过没有像这部书这般探讨深入而已。

而对于这个一直在作品中反复揭示的“恶”,在《刺杀》中同样涵盖了三个方面。

01 自身之恶

毋庸置疑,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存在着一些恶的东西,它平时被理智、规则、法律、良知这些东西紧紧束缚,就像是被封印着的,但也难保不会在某种非常情境之下,这个隐形的内心魔鬼就会被释放出来。

那个《白色斯巴鲁男人》的画像就是一个明显的隐喻。正因为这个作为实体存在的男人每次的出现都代表着危险性,所以“我”在试图将他的形象固定在画幅之上时,正因为解析到他或许代表着自己内心潜藏的暴力性与恶,才在肖像即将完成时停止。

因为“我”本能地感到如果将它创作完成,或许就意味着自身暴力性的觉醒并得到赋能,就会和《刺杀骑士团长》那副画一样引发负性能量。

所以主人公不但停止创作,还将它束之高阁。毫无疑问,这意味着“我”对自身暴力性的恶的东西的一种觉察,和有意识的抽离与遏制。

02 他人之恶

1945年,存在主义哲学家让·保罗·萨特(1905-1980)在其戏剧《间隔》(又称《禁闭》)中写下一句著名的台词,他人即地狱。

这句台词之所以具有如此强力的穿透力量,使它成为传之后世的名言,是因为它道出一个世间的实像:他人的存在,对自身而言,的确有可能是如同地狱一般痛苦与恐怖的存在。

不要说那些坏人,恶人,战争狂人,即便是身边曾经对自己亲切以待之人,都有可能会在潜意识中深藏地狱般恶的能量。

比如说免色自愿下到杂木林中的洞静处一段时间,让“我”抽出梯子,盖上盖子,一个小时之后再帮他出洞。

但是,当“我”遵照约定打开盖子帮助免色出来后,免色却问“我”有无就这样将自己置之不顾任其生死的想法。

“我”当然不胜困惑地问他何以会产生这样的念头,而免色却坦承如果换做是自己,是会产生类似念头的。

这正从一个侧面揭示出掩藏在他人内心深处的本源之恶。

书中有一个让我感到有些毛嗖嗖的一个情节是,当秋川真理惠潜入到免色宅邸之中并藏身于衣柜中时,感到有人进来一直站在衣柜之外。她极度恐怖之时,只得遵照骑士团长的嘱咐紧抓衣柜中可以保护她的衣服(她所不知道的生母衣物)才得以化险为夷。

她后来问无所不知的骑士团长,那站在衣柜之外的人究竟是谁,是免色君吗?

而骑士团长这样回答,那既是免色又不是免色,他心中有个类似特殊空间的场所,而那在结果上具有招引非同寻常的东西,危险的东西的可能性。

显然,即便本身无害且不具暴力性之人,他的内心依然潜在某种与恶联结的特殊属性或者场域而且具有招引相同物质的能量。

也可以这样设想,历史上那些引发争端或者发动战争之人,在自己所属的人际圈层中不妨能够称之为一个非常和善甚至高尚之人,然而他们内心潜藏的对自我、族群、国家的极度自私性的考量所产生的暴力性之“恶”,会引发具有同等属性之人的共鸣和呼应,因而引发连带效应,将这种恶传布辐射为一种广泛存在的暴力恶行。

几十年前,那些发动和参与侵华战争,在别国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之人,在自己本国的所属圈层中大多为和善有礼之人,甚至被誉为怀有高尚的私德。

03 群体之恶

据说,《刺杀》出版后,曾引发日本读者的强烈反应,他们质疑关于南京大屠杀的段落描写与引用数字。

尽管对集群体之恶、暴力之恶为大成的二战背景在村上以往的作品中不时浮现,但从未在这本书中得到如此前所未有的有力展现,甚至可以作为关键的背景性存在。如果没有被派遣往中国因被迫参加屠杀而导致精神崩溃自尽的弟弟对身心的刺激,如果不是因为在维也纳一同参与刺杀行动的情人与同志惨遭酷刑而死,而自己得以幸免却要终生保持沉默的内心逼压与沉痛郁结,也就不会产生《刺杀骑士团长》这幅画,同时小说中的其他后续故事也就无从产生。

最有力的是书中的那句话“可是40万人和10万人的区别到底在哪里呢?”

这是日本右翼分子一贯的企图混淆视听的必杀技,他们总是反复纠结数字,企图以数字的不确定性抹杀曾经的历史存在铁证。

但村上的这句话,将他们的虚伪而丑陋的幕布一把揭下。

其实,无论是村上反复强调的人心的本源之恶,还是他人的潜藏之恶,都意在提醒如对自身看似平庸的本源之恶,与他人乍看无害的恶如不加以警惕与及时遏制的话,它们就有可能演变为其势汹涌难以控制的群体之恶,进而对其他个人和种群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所以,仅仅省察自身之恶,清除本源之恶是远远不够的,要具备觉悟和能力阻止他人之恶的滋生与蔓延进而演变为群体之恶,才体现出作为一个作家,村上春树对于暴力、战争、历史的独特思考,才展现出一个人文知识分子的担当意识和战斗姿态。

“历史是统合起来的记忆。过去的东西可能会被遗忘,可能会被篡改,这些都是不应该的。所有人都应该背负对历史的责任。”

这是村上春树在接受采访时说过的话。

所以,才必须要杀死某个分身是作为恶的理念存在的“骑士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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