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的电影大师「影感世界电影版图之十大师云集意大利电影大师」

文/孙海帆

世界电影百年，没有哪位外国电影导演在中国有如此之高的“知名度”，他就是意大利导演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

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1912-2007）

1974年1月30日，一篇题为《批判安东尼奥尼的题为“中国”的反华影片》一文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从此在全国掀起了批判一个意大利人的热潮，批判文章铺天盖地，各种批判会声讨会遍及全国，批判活动持续了一年，而在同年6月出版的《中国人民不可侮—批判安东尼奥尼的反华影片〈中国〉文辑》一书中结集的批判文章就有200页，因为此，安尼尼奥尼也成了世界上一部电影被“评论”次数最多的导演。

在《人民日报》的文章发表之后，安东尼奥尼曾向意大利通讯社安莎社发表了一则声明:“如果说这是对我的影片、我的工作、对影片所反映的那么不同的世界所作出的理解力的批判，那不管这种批判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我都会受宠若惊，这就是说，一个艰难的工作得到争辩和讨论，这对作者总是有益的。”此后，安东尼奥尼又投身创作，拍摄了《职业：记者》（1975年）、《一个女人的身份证明》（1982年）、《云上的日子》（1995年）等佳作，2007年安东尼奥尼以94岁高龄去世。

《云上的日子》剧照

那场对他影片和人格的大批判运动，虽然曾让他痛苦甚至愤怒，但却对他的创作、生命尤其是国际电影大师的声誉没有太多伤害和影响，反之，还让他在国际上获得了更多的“流量”。

其实，在上世纪40年代到70年代，正是意大利电影杰作井喷、大师云集的辉煌时期，从新现实主义的代表人物罗伯托·罗西里尼（作品《罗马，不设防的城市》（1945年）、《德意志零年》（1948年）等）、德·西卡（《擦鞋童》（1946年）、《偷自行车的人》（1948年）、《米兰的奇迹》（1951年）等）、鲁奇诺·维斯康蒂（《沉沦》（1942年）、《罗果和他的兄弟》（1960年）、《豹》（1963年）、

维斯康蒂影片《魂断威尼斯》剧照

《魂断威尼斯》（1971年）等）、朱塞佩·德·桑蒂斯（《橄榄树下无和平》（1950年）、《罗马十一点》（1952年）等）到费德里科·费里尼（《大路》（1954年）、《甜蜜的生活》（1960年）、《八部半》（1963年）等）、安东尼奥尼（《不戴茶花的茶花女》（1953年）、《奇遇》（1960年）、《夜》（1961年）等）、维塔亚尼兄弟（《我父我主》（1977年））、弗朗西斯科·罗西、帕索里尼、赛尔乔·莱昂内、贝托鲁奇等导演都正处在创作的旺盛时期，在这些电影大师中，最早和中国“有缘”的就是当时正处在国际影坛的“聚光灯下”，而且思想相对“左倾”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他来中国拍电影也是周恩来的批准的，没想到他却拍了一部在中国被禁的影片，结果意大利电影大师与中国的第一次交集“不欢而散”。

费里尼《八部半》剧照

安东尼奥尼在来中国之前曾在1970年拍摄了一部带批判色彩的《扎布里斯基角》，这是一部从外国人的角度看待美国60年代盛行的嬉皮文化、毒品和学生运动等具有时代特征的现实主义电影作品。而在1971年，意大利另外一位电影大师达米亚诺·达米亚尼也拍摄了一部批判性的电影，由于这回是“意大利导演揭露了资本主义的黑暗”，因此这部名为《一个警察局长对共和国检察官的自白》得以在中国上映并引起轰动，这时已经是改革开放之初的1980年了。

《一个警察局长对共和国检察官的自白》海报

实际上达米亚诺·达米亚尼是兴起于意大利70年代的一个电影派别即“政治电影”的代表人物。政治电影以反法西斯主义，社会批判的激情和在艺术原则方面接近新现实主义为主要特征，而其代表作品如《城市上空的魔掌》（1963年弗朗西斯科·罗西导演）、《马太伊事件》（1973年弗朗西斯科·罗西导演）、《我们如此相爱》（1974年埃托尔·斯科拉导演）《对一个绝无可怀疑的公民的调查》（1967年埃里奥·贝多利导演）、《夜间守门人》（1974年莉莉安娜·卡瓦尼导演）其实也都是由一批相对不那么出名的、都曾获过国际大奖的意大利电影大师导演的，因此《警察局长的自白》也可以看作是中国观众第一次在电影院中与意大利电影大师的“亲密接触”。

《城市上空的魔掌》海报

在意大利政治电影中，有部《蜘蛛的策略》（1970年），影片讲述了反法西斯民族英雄阿多斯·曼南尼的儿子，在父亲被暗杀的30年后回故乡出席市长的赠匾仪式，从父亲当年情妇的口中得悉暗杀其父的凶手是当地人，乃决心查出真相的故事，导演是出生于1941年的意大利“新锐”导演贝纳多·贝托鲁奇。

《一九零零》海报

贝托鲁奇在23岁时便以一部有“新浪潮电影”和“新现实主义电影”遗风的惊世骇俗的影片《革命前夕》出道，随后在1972年和1976年分别拍出了具有国际影响的《巴黎的最后探戈》（1972年）和《一九零零》（1976年），而后者因为旗帜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政治倾向和无保留地赞美了共产主义，也使贝托鲁奇继安东尼奥尼之后再次受到中国政府的关注，于是，在1987年，贝托鲁奇率领着庞大的拍摄团队，浩浩荡荡地驻扎进了故宫，他也成了唯一一个在紫禁城内实景拍摄史诗巨片的外国导演，这部影片就是后来获得奥斯卡九项大奖的《末代皇帝》，而此前只有美国NBC公司的一位纪录片导演Lucy Jarvis于1973年在这里拍摄过纪录片《紫禁城》。

《末代皇帝》剧照

《末代皇帝》既是第一部得到中国政府许可在紫禁城内拍摄的故事片，也是1949年以来第一部得到中国政府全力合作的关于中国的西方电影。虽然它讲的是一部关于末代皇帝“囚禁”一生的故事，却从拍摄一直到上映都向世界展现了开放中的中国的形象，而在这个过程中，中国的电影人也第一次“近距离”地观摩到具有现代制作水准的国际一流电影制作团队的工作。6年后，在电影中扮演侍卫长的中国导演陈凯歌也拍出了自己的史诗巨作《霸王别姬》并获得了第45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不知这次“跑龙套”的经历有没有给他带来启发和影响，但如果比较两部电影的文本和拍摄手法，却可以看出某种气质上的相通之处，而这种相通则来自一位意大利的电影大师贝托鲁奇。

陈凯歌在《末代皇帝》中

和意大利“电影前辈”相比，贝托鲁奇在题材选择上具有“国际视野”，他拍摄过英国、法国、美国人的故事，更迷恋于东方的题材。而意大利还有一位导演赛尔乔·莱昂内，他因为“迷恋于美国西部”，因此成为了一名“比美国人还会拍西部片”的西部片导演，因为此，他在中国也拥有不少影迷。

赛尔乔·莱昂内《西部往事》海报

赛尔乔·莱昂内的“标签”是“意大利式西部片电影大师”。意大利式西部片（英语：Spaghetti Western，直译为“意粉西部片”）是西部片中的一种类型，泛指一些出现在1960年代、由意大利人导演及监制（多与西班牙或德国联合制片）的西部片。此类电影拍摄成员如下：意大利人执导，演员及其余皆为意大利及西班牙人，中间可能有过气或初露头角的好莱坞影星（如《镖客三部曲》中的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参与演出。拍摄地点则多是看来与美国西南部很相似，但成本却低很多的地方，如西班牙的安达卢西亚及阿尔梅里亚或意大利的萨丁尼亚岛及阿布鲁佐。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在《荒野大镖客》中

1964年赛尔乔·莱翁内在西班牙拍成了他第一部意大利式西部片《荒野大镖客》，并捧红了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从此在意大利电影圈，许多导演都开始采用意大利演员，多选择西班牙为外景，拍摄这种表现美国西部和墨西哥蛮荒时代的草莽英雄片，并且大肆颠覆了传统电影的英雄形象，形成独具一格的暴力美学类型。毫无疑问塞尔乔·莱昂内是意大利式西部片运动中最重要的人物，而且他属于“慢工出细活”类型的导演，一生只导演了7部电影（给包括《宾虚传》等50部以上的电影担任过副导演），他最终要，也是花费时间最长的影片就是他享誉一生的《美国往事》（1984年），这部电影他从买下小说改编权到上映历经了15年的时间。

《美国往事》的经典无须赘述，值得一提的是这部电影的配乐同样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事实上，几乎莱昂内所有电影都如此，即精彩的配乐会和影片“抢戏”，这些音乐都来自意大利殿堂级的电影音乐大师埃尼奥·莫尼康内，从莱昂内的《镖客三部曲》（1964年的《荒野大镖客》、1965年的《黄昏双镖客》、1966年的《黄金三镖客》）、《往事三部曲》（1968年的《西部往事》、1971年的《革命往事》、1984年的《美国往事》）到意大利另一位电影大师朱塞佩·托纳多雷的《时空三部曲》（1989年的《天堂电影院》、1998年的《海上钢琴师》、2000年的《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乃至王家卫的《一代宗师》和美国昆汀塔伦蒂诺的《八恶人》的配乐都出自这位传奇的作曲家之手。

2020年7月6日，一生为电影编配的音乐超过500首，曾多次获奥斯卡提名，并于2007年获得奥斯卡终身成就荣誉奖的、意大利著名电影配乐大师埃尼奥·莫里康内去世，享年91岁。

埃尼奥·莫尼康内（1928年-2020年）

大师云集而且生生不息，意大利电影因此让人艳羡。在1989年赛尔乔·莱昂内去世，享年60岁，而在前一年，32岁的意大利导演朱塞佩·托纳多雷的第二部作品《天堂电影院》上映，1990年，此片获得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大奖和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之后，托纳多雷又以《海上钢琴师》和《西西里的美丽传说》确立了他作为意大利新写实主义电影的“领军人物”，同时，他也是中国众多“文艺电影”爱好者推崇的意大利导演。2019年，在公映21年之后，《海上钢琴师》125钟版本登陆中国院线，依然得到众多影迷的追捧。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海报

托纳多雷是意大利西西里人，西西里岛的东边是地中海的一个海湾爱奥尼亚海，再往东便是阿尔巴尼亚和希腊的众多岛屿，下一期，我们介绍希腊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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