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红色革命电影「红色电影故事8:跨越新旧时代的批判现实主义电影表」

文/孙海帆

和已经完全由共产党人掌握的东北电影制片厂不同，在上海1949年5月27日解放后直到1952年“公私合营”前，沪上还有一些民营影业公司在拍着电影，其中比较有影响的是“昆仑”和“文华”影业公司。

上海文华影业公司的人才班底主要是剧团和戏剧界人士，主创团队有黄佐临、桑弧、柯灵、陈西禾、曹禺等，明星阵容中有大名鼎鼎的石挥、程之、张伐、韩非、崔超明等，可谓是“兵强马壮”。

1949年前，“文华”曾拍摄了《假凤虚凰》、《太太万岁》和《小城之春》等一批中国影史上的经典文艺片，这些影片除了在电影艺术上可圈可点之外，重要是它们与时代同步，在揭露社会现实的同时，展现了大变革时代社会众生相，其中，直接表现社会底层苦难的影片是《夜店》和《表》。

《表》海报

这两部影片都是戏剧功底深厚的导演黄佐临根据前苏联的戏剧改编的，《夜店》改编自高尔基的《在底层》，它以单一场景和众多人物展现了社会的不同层面，整部影片和谐完整，艺术水准也相当高。而《表》则改编自前苏联著名儿童文学作家班苔莱耶夫的同名小说，而和明星荟萃的《夜店》不同，《表》场景多，基本采用自然光拍摄，关键是影片的演员大都是业余或者本色出演。

和《武训传》、《乌鸦与麻雀》等影片一样，《表》也是一部“跨时代”的电影，它拍摄制作于上海解放前，直到1949年9月才上映，尽管新旧两种不同的社会体制的影片创作标准不一样，但由于“文华”本身就是一家有进步倾向的电影公司，作品又改编自社会主义国家的作品，还揭露了旧上海的贫穷落后，所以，总体上来说，《表》还是保持了它最初的创作设想。

《表》的故事是这样的：解放前，杂乱的上海街头，饥肠辘辘的流浪儿小牛偷了万老头修表铺中一块金表，他的小伙伴大猫和小耗子为之眼红，于是发生争斗，结果被带往警察局拘押。至此，三个孩子又团结一致，发誓严守金表的秘密。拘押期内，小牛因争食并动手打人，又被送进“儿童教养院”。教养院训导主任殷小臣发现了小牛偷金表的秘密后，便借此要挟他，唆使他盗卖院内公物，此事被院内名叫小胖的孩子发现。事发之后,教养院教导员雷春华着手调查。小胖准备联络院内孩子揭发殷小臣，小牛却向殷小臣通风报信。殷小臣先发制人，把小胖狠揍一顿。雷教导员为人热情厚道，对小牛生活关怀备至，使小牛深受感动。最后,当小牛知道万老头因丢了顾客的金表被拘留三个月，他的孙女、小牛的好朋友翠翠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时，良心受到谴责，终于坦白了自己的错误，并揭发了殷小臣的违法勾当。小牛的表现,得到雷春华和孩子们的谅解和欢迎。

程之扮演殷小臣

在电影研究中，横向比较是有价值的。《表》在题材、手法甚至选用业余演员等各方面和在世界电影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意大利新现实主义名作《偷自行车的人》异曲同工，也几乎同步，《偷自行车的人》上映于1948年，由此可以看出，那时候“文华”的作品与世界电影的差距并不大。另外，从“以儿童为主角来表现社会问题”类型的电影来说，《表》和同时期“昆仑”公司拍摄的《三毛流浪记》比后来享誉世界影坛的伊朗电影《小鞋子》、《何处是我朋友的家》等影片整整早了半个世纪，由此可见，《表》在中国电影史上的意义不同寻常。

《偷自行车的人》剧照

这是本片导演黄佐临执导的第二部影片。黄佐临早年在英国参加戏剧活动，后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戏剧专业，对戏剧电影的表演导演艺术方法颇有研究。1938年回国后，他主要从事戏剧导演工作，而后来成为著名演员的石挥、张伐、韩非、程之等都曾受到他的指导。解放后，黄佐临任上海人民艺术剧院院长，主要从事戏剧工作也拍摄电影。1980年黄佐临执导剧情片《陈毅市长》，该片获得中国文化部优秀影片奖。1988年，黄佐临获得中国话剧研究振兴话剧导演奖（终身奖）。1990年，出版文集《我与写意戏剧观》。1994年6月1日，黄佐临在上海华东医院因病逝世，享年88岁。黄佐临的女儿黄蜀芹也是著名电影导演。

戏剧大师黄佐临

本片一干专业演员甘当绿叶，主演大都为业余演员，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在剧中扮演小耗子的蔡元元，当时他才七岁，本身就在上海儿童教养院接受教育和照顾，可算是本色出演。拍完本片后，蔡元元在1953年又主演了石挥导演的影片《鸡毛信》，在其中扮演了小海娃，一举成名。

蔡元元在《鸡毛信》中扮演海娃

1961年蔡元元考入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后分配到长影，后又在“运动”中下放。80年代后，蔡元元与哥哥蔡安安（《鸡毛信》狗娃的扮演者）成立蔡氏影业公司，拍摄了《夜盗珍妃墓》、《大辫子的诱惑》等影片，也填补了澳门电影业的空白。蔡氏兄弟的父亲叫蔡松龄，他在银幕上给人印象最深的角色是《烈火中永生》里的“疯老头”华子良。

蔡元元（左）、蔡安安（右）与姜文在一起

下一集介绍一部表现爱国艺人的影片《二百五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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